顾念

诗到无人爱处工

带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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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还活着

十三章注意避雷









【十一】

 

再醒来是在医院,吴哲晗和钱蓓婷在门口和医生说着话,我听见了镇静类药物的字眼。

 

再看过去的时候钱蓓婷已经走了,吴哲晗看见了我睁开的眼睛。

 

“醒了?感觉怎么样?”

 

我用嘴喘气,鼻子里的氧气管让我不舒服,心脏的酸痛让我流出了眼泪。

 

“为什么,,”话到我嘴里变得含糊不清。

 

为什么,在明明我已经决定要救你的时候突然给我一刀子。

 

“什么为什么?”吴哲晗笑着伸手揉我的头发,弯弯的眉眼让我记起了在公交车上醒来的那天。

 

吴哲晗的首饰换了又换,但我从没在吴哲晗手上看到过和我手上一对的戒指。

 

一切变得慢慢清晰,仇恨将爱意慢慢吞噬,脑子里的女人说着不可原谅。

 

我缓缓闭上了眼睛,“别总向我笑了,假笑不总是那么好看的。”

 

我眯着眼看见了吴哲晗表情明显的变化,“你在说什么啊,Kiki?”

 

装傻,我在心里悄悄说到。

 

几天之后我才意识到我被软禁了,每天睁眼便是被刷的惨白的病房,一直输不完的滴液,我没有手机,蓝白条的病服让我踏不出病房半步。

 

我暗道不妙,但吴哲晗来看我时我依然是一脸的呆滞,疑惑的就是为什么吴哲晗已经知道了我是卧底,却还是把我留在身边。

 

失忆。

 

我脑子里的女人告诉我。

 

或许还有一丝温存,不忍心直接杀了我?

 

那么如果我的记忆恢复的这么快的话,估计我离她的枪口也不算远了。

 

我有太多没有记起来的事情,所以还不能就这么离开,我需要把所有的一切都弄明白,才能做出最后的决定。

 

“吴哲晗?”

 

她轻嗯一声表示听见了。

 

“我是怎么失忆的?”

 

“就在公交车上,我也不知道。”

 

很明显的撒谎的表情,我指了指她腰间露出一小节的手枪,问,“你来看我也需要带着枪吗?”

 

她放下手里剥了一半的橘子,从腰间把手枪抽了出来 ,放在桌子上。

 

“你想起什么了?”

 

她的表情看起来像是面对客户一样冷漠。

 

“没想起什么,但是我想起了枪怎么用。”我把脑袋枕回枕头上,微微笑着。

我感觉到我的额间被抵上一块冰凉的东西。

 

“别逼我,kiki。”

 

睁眼时我看见的是被放在脑门上的剥好的橘子,还有在桌上并没有被拿走的手枪。

 

我知道我该走了。

 

我不知道我该去哪,但是一路上并没有任何人拦住我,哪怕我穿的这么可疑。

 

刚出医院的大门我便在一辆车的车窗里看见了陆婷。

 

“什么情况?”我疑惑地趴上陆婷的车窗。

 

“先上车。”

 

我也懒得问去哪,也懒得问她为什么知道我在这,只是静静地坐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

 

“怎么?失恋了难受啊?”

 

我哼了一声,“什么叫失恋?”

 

陆婷挑了挑眉,“我带你去我那吧。”

 

车在一栋小别墅门前停了下来。

 

屋子里井井有条,看上去主人更像是有洁癖或者强迫症。

 

“可乐还是橙汁?”

 

“咖啡。”

 

陆婷笑了笑,递给我一杯白水,“什么都没有,只有水。”她在我旁边坐下来,“说说吧,你都想起什么了?”

 

我脑子里浮现出无数张图片飞速闪过,最完整的就是关于孔肖吟的了。

 

“我只记得孔肖吟是我救下来的。”

 

“你之前的报告也是说了,她是你从地狱拖回来的。”

 

“我有报告?”我好像为我的记忆找到了一剂良药。

 

“交到上级了,但是我可以给你讲讲我记得的。”陆婷喝了一大口水。

“你是六年前被派到这次任务的,我们两个的联合任务,,,”

 

在陆婷的声音里,我脑子里慢慢出现了画面。

 

六年前我走进吴哲晗的别墅,按照上级给的资料滔滔不绝地介绍着自己,我看见记忆力的吴哲晗弯着眼角和旁边的钱蓓婷说这个人收留在我手下。

 

吴哲晗铺了满地的花瓣,赤脚踩在上面,问我,这花瓣漂亮吗?

 

吴哲晗交易失败被打了满身的伤,孙芮和我带着一群手下去把别人的老巢翻了个底朝天,那时候孙芮还站在我面前。

 

我去交易时在某个人的制毒室发现了遍体鳞伤的孔肖吟,看见她湿漉漉的眸子之后我执意带了她走,后来那人的生意因为缺斤少两被我们一举捣毁。

 

“以前吴哲晗和戴萌是死对头,两边势力都很大,你们曾经在一次交易中大打出手,吴哲晗和孙芮都差点死在那次交易中,幸亏钱蓓婷待人及时赶到,,”

 

终于,记忆里躺在我怀里奄奄一息的吴哲晗和一个故事连接在一起。

 

我终于知道那个空荡荡的黑屋子带给我的恐惧到底是什么。

 

交易不和,戴萌手里的枪响得很快,所有人对戴萌的印象也就是个狠得要命的女人,我腿上中了一枪,吴哲晗没来得及拿枪便冲了上去,被莫寒手里的刀刺中了腹部,白衬衫上殷出了吓人的血红,我从地上坐起来的时候戴萌的枪口已经对准了我,房间里的嘶吼声,开枪声缠绕着钻进我的鼓膜,接着我看见突然出现在我面前的孙芮缓缓倒了下去,紧接而来的是孔肖吟尖锐的哭声和无数声枪响,我爬到吴哲晗身边抱住她,手指间温热的血滴在地上,听见她说着什么最深沉的爱,在我看见钱蓓婷的时候,我昏了过去。

 

最后钱蓓婷天价成交救我们回去,安慰着我们钱可以再赚命就只有一条,然后孙芮就再也站不起来,因为子弹正好射中了脊椎,以至于她的两条腿没有了一丝知觉。

 

我挽起裤腿,果然在该有的地方有一个已经有一点不起眼的疤痕。

 

陆婷讲得有点累了,揉了揉眼睛,“我这边已经准备好收网了,只要你作证,我们手上的线索足够把吴哲晗和戴萌全都送进牢里。”

 

“再等等,”我摇摇头。

 

“你还在这幻想什么啊?”陆婷对我的态度很不满。

 

“我还有点事要弄明白。”我把手里已经晾凉的水放回茶几上,“你送我一下,我要去找孔肖吟。”

 

 

 

 











【十二】

“一旦你驯服了什么,你就要对她负责,永远的负责”黑暗里我看见一只狐狸缓缓地睁开狡诈的眼睛,滴溜溜地看着周遭一切,舔了舔尖牙,露出了笑。

 

——

 

 

 

孔肖吟看见我的第一反应便是拿出了枪。

 

“这么对你的恩人吗?”我挂了笑在脸上,“不是我你现在说不定在哪个男人身底下浪叫呢吧?”

 

“你还回来干什么?”孔肖吟端枪的手抖了抖,然后放了下去。

 

“我还有事要问你。”我站在她面前,穿了高跟鞋的她几乎能和我平视,我伸手摸了摸她耳朵上的耳坠,“我全都记起来了。”我能感觉到自己像一只狡猾的狐狸,眯起眼睛贴近她的耳朵问她,“为什么,明明知道我是卧底 还把我留下。”

 

“我为什么说吴哲晗疯了,不就是因为她死命地留一个卧底在身边。”

 

“怎么说?”

 

“她本是想通过你察觉警方的动态,”孔肖吟浑身颤抖着,“结果发现控制不了你,于是设法把你弄失忆。”

 

我赞许地向她点了点头,“当年还是没白救你。”

 

转头走的时候瞥见孔肖吟又拿起了枪,我便把腰间的手枪也抽了出来晃了晃,

 

“我也有哦。”

 

“许佳琪,我们两清。”

 

“告诉吴哲晗,来抓我,不然,她,,”我冷笑一声,收起了枪。

 

 

 

——

 

 

“你怎么打算?”陆婷在回去的路上问我。

 

“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你的故事?”我瘫倒在车窗上,轻轻叹了口气。

 

我感觉到陆婷握方向盘的手顿了顿,但还是开了口。

 

——

 

黑裙是警方联络的信号,那位想要逃走的那天是警方收网的日子。

陆婷已经做好了救她的准备,于是她把酒会上的黑裙临时改成了红裙,裙下藏了手枪。

她明白她在做什么,但是她实在过于爱她。

但是当她大眼睛的目光落在楼上款款走下来的陆婷身上的红裙的时候,她撞开人群落荒而逃,并且向陆婷开了枪。

中枪的陆婷失口喊出这早就被包围。

惊慌失措的人群向门外涌去。

那天所有参加舞会的毒贩全部落网,陆婷身体里的子弹被取出,离心脏只差毫厘。

她立了大功。

 

“她枪法很准的,难得失手,不然你就看不见我了。”陆婷把车停在小别墅门外,没心没肺的露出小虎牙。

 

“恨她吗?”

 

陆婷摇了摇头,苦笑着开了门,然后我看见了沙发背面露出来的两条长腿。

 

陆婷抽枪的速度快到我根本没看清,“谁?”她冷声问。

 

吴哲晗的脸从沙发后露了出来,“别紧张,我没带枪。”

 

 

——

 

“知道你会来找我,但没想到这么快。”我大方地把腰间的枪抽出来放在茶几上,把那杯我走时没喝的水推到她面前,“说吧,来干嘛?”

 

“和你商量点事情。”

 

吴哲晗的笑惹得我心疼,但我仍是一副不在意的嘴脸 。

 

“死到临头还讲条件,有意思。”我示意她可以说。

 

陆婷也收了枪坐在我旁边,坐下之前把窗帘拉了个严实。

 

“可不可以,只抓我。”

 

我以为她的事情会是再给她一次机会她还爱我什么的烂俗老套剧情,但是没想到她是来给别人求情。

 

“怎么可能只抓你自己。”陆婷面无表情,“你们身上的债这么多。”

 

“我自己还,枪刑,无期,碎尸万段,随便你们,所有的罪名我自己背。”吴哲晗眉目间写满了乞求,“这是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求你,请你满足我。”

 

我不忍看见吴哲晗这副样子,低三下四,仿佛一只落到猎人手里的狼。

 

“孙芮还救过我一命,我自然有数。”

 

吴哲晗见我松了口便起身,陆婷被她的动作惊到,枪口已经对准她。

 

“只要你不做证就行了。”吴哲晗捡起她搭在沙发上的外套,“公司这边的证据我已经处理过了,她们最多蹲两年。”

 

她走到门口的时候我还是背对着她的。

 

“kiki,应该是最后一次见了,”

 

我不敢回头,我怕我回过头之后就变了主意,我怕我转过身去就会掉下眼泪。

 

快六年啊,这种结束方式放谁都会不舍吧?一人功成名就,另一个坠入地狱。

 

没有转头的我自然也看不见陆婷脸上复杂的表情。

 

“好好照顾自己。”

 












































































【十三】

——

原谅我的私心

 

——

 

介意看到冯姓的朋友这篇可以不看,短短的一篇对主线剧情没有影响

 

——

 

我想给她们一个好的结局

 

——

 

 

 

 

 

十三,十三,十三,十三

 

 

 

 

 

 

 

 

 

 

 

 

——

那些离开了你的人,不管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转身离去,也许曾彷徨过犹豫过挣扎不舍过,但至少在她决定要走的那个瞬间,她觉得没有你,她会过得更好。

——

 

陆婷一直觉得是这样的,她想杀了她,她想活命,她的自私,她的绝情,把一切都推上了死路。

 

直到陆婷从审讯室的那块反光玻璃里看见那人毫不犹豫地供认一切罪行,带着手铐叮叮当当地签订了放弃人身权力的条约之后,朝着她明明看不见的,玻璃外面愣愣站着的陆婷傻傻的那一笑以后,陆婷发现,这件事不是她想的那样。

 

那人一直都是很聪明的,她不可能在察觉到警察来了以后还傻傻地往警察的包围网里冲。

 

到底是什么?陆婷泡在浴缸里,只露出一个脑瓜尖在外面。

 

没有温度的水让她清醒,她按住那颗子弹留下的疤痕。

 

她真的是失手了才让她保住了小命吗?

 

她从来都没失过手。

 

那人行刑的那天太阳大得很,尽管她在狱时期努力地给自己减刑,但是从她涉毒的时候其实就已经万劫不复了。

 

听局里的人说她一直很想见她。

 

陆婷身上警服的警徽反射出太阳耀眼的白光,她站在远处看着那人被几个警察押上来。

 

黑布还没有蒙在眼睛上,她的大眼睛在搜寻着什么,直到看见远处的陆婷,愣了愣,随即又露出微笑。

 

她又笑了,明明是将死的人了,为什么还能笑得那么真诚。

 

陆婷离开了,她没有勇气看着鲜血从那人的身体里流出。

 

她慢吞吞地走回办公室,摘下帽子,端端正正地放在桌上,目光锁定在一张本不属于这个房间的纸上。

 

上面的字让她震惊。

 

是那人写给她的。

 

没有署名,没有称呼,没头没尾的只有一段话:

 

 

 

我离开你了,我也伤害你了,我是个混蛋,所以你要相信,没有我,你会过的更好。

 

 

 

 

 

 

陆婷沉默了,颤抖着手放下那张纸,泪水挣扎着从眼眶里涌出。

 

朝你开枪是因为你卧底的身份已经暴露有生命危险,带着手下逃跑是故意闯进警察的包围让他们提前收网,不是我要杀了你逃走,而是我想用我自己的命换回你的命。

 

她的笑在脑海里挥之不去。

 

陆婷,你要相信以后会有人一直爱你的。

 

 

 

 

 

 

 

 

 

 

 

比我更爱。

——

 

 

 

 

 

 

 

 

 

 

 

 

 

 

 

那些离开了你的人,不管当时是出于什么原因转身离去,也许曾彷徨过犹豫过挣扎不舍过,但至少在她决定要走的那个瞬间,她觉得没有她,你会过得更好。

 

 

谢谢你来过,也谢谢你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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